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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话“专诸炙鱼”
老凡( 苏州日报.2017/5/19 )
[标签] 饮食文化
  “饭稻羹鱼”,这是一个常用来描绘苏州人食馔的一个成语。吃饭以稻米为主,而吃菜则以鱼族水产为主,这种江南特有的饮食结构的传承,至少可向上追溯至春秋时期。
  “专诸炙鱼”的故事,在苏州可谓是耳熟能详。早在战国时期成书的《左传》一书中就有详细的记载。《左传·昭公》一节中记道:昭公二十年(吴王僚七年,前522年),伍子胥为取得阖闾(时称公子光)的信任,把堂里勇士专诸推荐给了公子光。到吴王僚十三年,公子光趁吴国伐楚失利,大军被困楚国而导致国内兵员匮乏的机会,投吴王僚“好嗜鱼之炙”的所好,嘱专诸前往太湖公(一作太和公)处精心研习炙鱼的技能。学成后,公子光出面摆下宴席,邀吴王僚前来品尝“太湖炙鱼”。吴王僚虽疑有诈而防范缜密,但却未料到专诸会在鱼腹中藏剑。酒酣之际,专诸借着上菜的机会“抽剑刺王。铍交于胸,遂弑王”。这段故事后来被西汉年间的司马迁编入了《史记·刺客传》,再后来又被东汉年间的赵晔收入了《吴越春秋》一书,再后来又被明代的冯梦龙写入了小说《东周列国志》中。随着先人们绘声绘色的文学加工,“专诸刺僚”也成了吴地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。可惜,在先人们的著作中,我们读到的更多的是专诸的“刺”,而对于“炙”和“鱼”,却仍是知之甚少。
  关于“炙”,按照南北朝时期所著的《颜氏家训》所释:“火傍作庶为炙字,凡傅于火曰燔,母之而加于火曰炙,裹而烧者曰炮。柔者炙之,乾者燔之。”所谓“炙”,意思就是将鱼置于明火烧烤,烤成的效果就是今下所说的“外焦里嫩,外脆里香”。
  但对于“鱼”,解读起来似乎没那么直接了。坊间有一说,名声遐迩的“松鼠鳜鱼”就是脱胎于“专诸炙鱼”,因而当年专诸所炙的就是鳜鱼。此说笔者未见考证,但在北魏年间所著的《齐民要术·卷九·炙法》中见有两条“炙鱼”的记载。其中一条的刀法似乎和“松鼠鳜鱼”相类:炙鱼,用小、白鱼最胜。浑用。鳞治,刀细谨。无小用大,为方寸准,不谨。姜、橘、椒、葱、胡芹、小蒜、苏、欓,细切段,盐、豉、酢和,以渍鱼。可经宿。炙时以杂香菜汁灌之。燥复与之,熟而止。色赤则好。双奠,不唯用一。大意即为:炙鱼,用小一些的白鱼最好,整条鱼去鳞洗净后,用刀细细开成柳叶刀花纹,如没小鱼,大鱼也可以。然后放在各种调料调和的渍水中浸泡一夜,炙的时候先把杂香菜汁灌入鱼腹,反复炙烤直至鱼熟,炙时要注意两面翻身,不可一面多炙,一面少炙。依据作者贾思勰的描述,这“刀谨细”倒是颇合今日“松鼠鳜鱼”的工艺,只是这道菜选料要是小白鱼,这和鱼腹内藏剑的情节似乎不太相合,而且鳜鱼肉身浑厚,用来“炙”显然不是太合适。
  另一条记载则是“酿炙白鱼”:白鱼长二尺,净治,勿破腹。洗之,破背,以盐之。取肥子鸭一头,洗治,去骨,细锉;酢一升,瓜菹五合,鱼酱汁三合,姜、橘各一合,葱二合,豉汁一合,和,炙之令熟。合取从背、入著腹中,串之如常炙鱼法,微火炙半熟,复以少苦酒杂鱼酱、豉汁,更刷鱼上,便成。大意即为选用长达两尺许的大白鱼,活杀洗净,从背后开刀剖开,另选用肥嫩的当年新鸭,活杀洗净,去骨后剁成鸭茸,再用精心配置的调料拌匀起火“炙之令熟”,然后再把这已经烤熟的鸭肉塞入白鱼腹中,用铁钎串起,上小火炙之半熟,用刷子把配置好的酱料抹在鱼身上炙烤至熟。工艺如此之繁琐,这倒也能合了《吴越春秋》中“专诸乃去,从太湖学炙鱼,三月得其味,安坐待公子命之”的推断。
  无疑,这道“酿炙白鱼”给人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。在范成大的《吴郡志》有记:“日暮时,白鱼长四五尺者,群集湖畔浅水中”,可知白鱼体型较大,而太湖野生鳜鱼虽然也有四五斤重的大鱼,而苏州人历来就有“七两的鲫鱼一斤的鳜”的俗语,意指太大的鳜鱼并不算奇珍。另外,鳜鱼身段相对白鱼要显得体短身厚得多,显然不太适宜将剑藏入腹中而不留痕迹。根据《吴越春秋》所描写:专诸刺僚时一剑“贯甲达背”的凶狠,这剑长少则也应该有一尺多,藏身于体型修长白鱼腹中才显合理。
  有道是“今人不知古人味”,在故纸堆里寻找味,也许是件很无聊的事情。但是,无聊也不一定就没有意义,尤其是在有志于恢复往日经典美味者益发趋多的今天,若能为这奉上一点点参考,那么意义也就有所了。
 

白鱼
[阅读]:原文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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